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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原平】 第九期 看尽一川风流

    信息发布者:原平市西镇村
    2017-07-18 04:57:57   转载

    【人文原平】 第九期 看尽一川风流

    2017-02-27 原平你好


    “川”,一个三笔象形字。甲骨文,像长河流水形,两边为岸。金文与篆文线条化,并使大水中流。隶变后楷书写作“川”与“巛”。《说文·川部》:“川,贯穿,通流水也。”


    在原平市的行政区划中,并没有一个以“川”为名的地方。但是,这丝毫也影响不到“同川”这个地名的客观存在。这个并非村庄并非乡镇的地域名称,已经在世世代代的原平人心中牢牢地扎下了根。


    传承的影响必须承认,更多的却是其特殊性所决定的。这特殊性源于其一川之万种风情。


    一湾同河走南北


    一湾同河,从大山深处悠然而出。


    大山就是一座宝库,山岩中含铁含铜含金含铝,而最为神奇地是可以从古老的褶皱中渗出清凉的山泉水,其汇聚成溪流,汩汩而淌。


    同河,就是从北部大山里流淌出的清泉水,不歇不住、不知疲倦地由北而南,再折向东,再折向南,在同川最大的沟壑中形成河流,自然将同川分为两部。同河一路走来,又吸收了沿途无数支流,最终流出同川境,在不远处汇入滹沱河。其全长25公里,流域面积250多平方米。


    也曾有过山洪暴发,也曾裹挟山石轰轰烈烈地咆哮,但大多数的时候,同河却文静如处子,细言慢语,不露声色,在千沟万壑中兀自流出生命的光彩。


    是同河得名于同川,还是同川得名于同河,其实已无考证和争辩的必要,笔者在文首早作诠释。而且,“同川”大名的由来、演变一波三折,颇富传奇色彩。


    据文献记载,同川曾有铜川、桐川、同川三种称谓:


     “铜川”一名,始见于《隋书·地理志》,其载曰:“秀容,旧置肆州,后齐又置平寇县。后周州徙雁门,开皇初置新兴郡,铜川县。郡寻废,十年废平寇县,十八年置忻州。大业初州废,又废铜川。”清光绪版《续修崞县志》亦载:“隋开皇,别于秀容置铜川县,即今县东南之铜川也”。


    茫茫历史线索飘渺无踪,所有过往的一切少有清晰痕迹可以追寻,在故纸堆里翻拣蛛丝马迹的点滴记忆,得到的往往是一声无奈的浩叹。于是,这个带有“金字旁”的铜川名称,我们只有和金属相依。一川以山为屏,群山中多有铜矿,西岔村北山麓中,现仍存有隋代早期开掘的“铜洞”遗址,故得名铜川。


    “同川”一名,最早见于隋之后的唐朝。在赵村现存的唐长寿二年《为金轮圣神皇帝所修故伽蓝之碑》中,即可看到“同川府”三字。由碑文中可知,其时的同川府,乃铜川县废置后,在原铜川县境内所设的四个将军府之一。


    同,本义为聚合众人之力。其引申义中有古代土地面积单位一说,即地方百里为同: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同川“同方百里”一说,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夸张,但历史演变常常匪夷所思。据清道光十七年《北河底李氏家谱》载:“洪武二年春,始祖世兴□□赴任同川卫土官,屯田抚民,卫队北驻回光岭,南驻滹沱河畔,官府驻地北河镇”。由此可见当时同川卫辖区之广。


     “桐川”一名,初见于南宋文士周草窗(字周密)年谱:“宝佑二年甲寅,二十三岁。春往桐川,杨伯岩卒。”杨伯岩系南宋抗金名将杨沂中(宋高宗赐名存中)曾孙,是周草窗的岳父大人。此处记为“桐川”,说明宋时同川已经改为“桐川”。南宋亡后,紧接着便是金元时期。这一时期,同川仍作“桐川”,元好问有诗一首即《桐川与仁卿饮》。由金属“铜”变为草木“桐”,是同川时代变迁的一个写照。其时,同川境内多植楸树,人们俗谓檬桐。因楸树入夏开花,花形丰腴,色彩艳丽,文士大多喜欢。清代佥都御史李徽,取字“桐溪”,著有《桐溪文集》;民国初期,辛亥革命先驱续西峰,又名续桐溪。


    清光绪三十二年,崞县知县章同为同川第二高小题匾时,写为“同川官立第二高等小学堂”。这一举动,被视为同川正名的佐证。其实,在各个历史时期,“铜川”、“桐川”、“同川”三个音同字不同的名称,一直以书写者个人喜好而混用。


    一条浅浅的同河,看遍了世事更迭、人间悲欢,也随着同川的历史走向而有过多种称呼:同乐水、铜河、桐溪……


    伴随岁月,泽润河岸,泛出倒影,映着美态,同河也走进了古代文人墨客的心里,然后从他们的笔端轻轻流出:“潇潇茅屋绕清湾,四面云开碧玉环”,“满溪春水爱沦涟,小小山亭笠影圆”。元好问和王佩钰毫不吝啬自己对美好事物的深情,描绘出了动感十足的田园乡村水墨画。


    地名,一旦出现于某个历史阶段,不仅会留下深深的时代烙印,而且会不断地影响到一代代后人。如果企图以人为的力量将其从人们的记忆中轻易抹去,那绝对是徒劳的。


    这也是地名成为文化的一个重要因素。


    沧海桑田,同河千年。


    千年故地透苍茫


    同川历史的久远,既不在史志的描述里,也不在古人信步田园的随口吟咏中,而是渗透于千沟万壑的颜色、刻镂于残砖旧石的纹道、深藏于地底土层的器物、飘逸于古柏老楸的风信。


    原平,早在旧石器中期,便有原始部落群聚居。目前发现的6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有4处在同川,分别是刘河底遗址、白沟遗址、东社遗址、赵村遗址。而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共发现123处,同川就占了27处,分别是王北窑遗址、王家岗遗址、刘长岗遗址、大脑山遗址、西头遗址、薛家庄遗址、薛家庄南遗址、北头遗址、中三村遗址、枣坡遗址、沟里遗址、都庄遗址、南寨遗址、四十亩地遗址、城头遗址、西头庄遗址、羊嘴梁遗址、上南白遗址、沟北遗址、朱东社遗址、呼家崖遗址、王东社遗址、合村遗址、磨湾遗址、杨家嘴遗址、贵儒遗址、永兴庄遗址。


    在这些古文化遗址中,旧石器的地质年代为晚更新世,文化时代属旧石器时代中、晚期。而新石器则有仰韶文化义井类型遗存和龙山文化白燕类型遗存。


    东社遗址,南临同河,东靠福寿山,西北均为沟壑纵横的半丘陵地带。共发现灰坑10余处、陶窑1处,周围有尸骨和兽骨,并夹杂有大量陶片和石斧、石刀、石环、陶鸟、犀牛臼齿化石和石球等。仅此一例,即可证明早在数千年前,同河两岸就有原始人群在此生息繁衍。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古老同川的地下文物相继被发现。康村出土新石器时代的石锛、石镰、陶鬲等;王北窑出土春秋时代的青铜车篷顶;温东社出土唐代的红陶罐;南河底出土宋代珐华陶棺、上庄出土宋代的绣花瓷枕;城头出土金兴定三年的副提控在字印;……


    据语言学专家考证,同川是我国保留古代语音最丰富的地方之一,用同川方言阅读《诗经·硕鼠》会朗朗上口,反之则韵味大失。


    据姓氏研究专家考证,同川历史上是人口姓氏最为驳杂的地方之一。唐朝时这里即有中国最早的姓之一:姚(贵儒村人、河东衙兵马使姚林其);后来又徙入中国最古老的姓之一:任;至今依然存有翟(狄、翟音同变化而来)、乔(匈奴贵姓)、侯(鲜卑族复姓侯奴氏、侯伏氏所改单姓)、胡(鲜卑族复姓胡骨氏所改)等非汉族姓氏。


    《山西通志》“山川考”载:“崞县铜川之五都八十一村,金元两朝割隶五台,因五台升为台州,故廓其土宇。前明复割还崞县。然铜川在崞县别一区宇,距县一百数十里,距五台、定襄两城皆四十五里,语言风俗与两县同。”


    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对同川历史源流有这样的精妙概括:“一川二县四乡镇八十三村半,三城五都九寨堡两千六百年”。


    曾担任过原平市文联主席的张美庭先生又对这句话做出了详细阐述:


    同川,由原平、定襄两市县乡村组成。原崞县南同川宏道等七村,1946年7月初划属定襄,1950年3月复归崞县,后又于1954年7月最后划属定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至世纪末,同川设有上庄、东社、南白、宏道四公社,上庄、东社、南白三公社有71个村庄,宏道原7个村庄后又划为13村。其中,辛安南半村属定襄、北半村属崞县,故有83村半之说。三城为战国时期赵古城、北魏军事重镇永安城、隋代县邑铜川城。明永乐年间,同川设有五都:上庄至东阎庄一带称同乐都;上社至赵村一带称崇信都;北河底至贵儒一带称贵儒都;南白至宏道镇北一带称神原都;北社至宏道南一带称崇仁都。清初贵儒都更置为崇义都,赵村由崇信都划属其域。其它都村建置,未发现有变。其时,同川按都村体制分为五大片,同乐都俗称北同川,崇信都俗称东同川,崇义都俗称中同川,神原都俗称西同川,崇仁都俗称南同川。清康熙初年设宏道镇,道光年间设东社镇。民国时期同川为崞县第二区,建国前后又分为第八区(东社)、第九区(宏道)。现按地理位置简称三大片:北河底以北为北同川,南河底以南为南同川,南白一带为西同川。九寨堡分四古寨、五古堡。四寨为:同乐寨、郝家寨、神原寨、崇仁寨。五堡为:同乐堡、东原堡、神原堡、崇仁堡、宏道堡。若问同川历史有多久?从尧帝治水传说算起,应为四千三百年。据王北窑古城地考古发现,自春秋战国晋卿赵大夫“居原”建城至今,已有二千六百年历史。


    同川的大山是五台山的余脉,和五台山系有割不断、扯不尽的自然联系。五台山是地球上最早出露水面的陆地之一,可以追溯到太古代的26亿年以前。到震旦纪时期,又经历了著名的“五台隆起”运动,形成了华北地区最雄浑壮伟的山地。第四纪时期,冰川覆盖了五台山,至今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冰缘地貌。而同川大山与五台山紧密相连,地层主要由云母片岩、绿色片岩、石英片岩、大理岩、石灰岩等组成,并有火山岩的喷洒和基性岩脉的侵入。正因为如此,不仅造就了同川大山奇特的石质和多样的石形,而且也成为历史上崞砚的唯一产地。


    同川的先民们对大山的敬畏由来已久,后人只要品味那山的名称就可以知道祖先的虔诚。最为奇特的是,这里的山名竟然有许多是和《史记》中“赵世家”有关联的,蕴含了“赵氏孤儿”的纪念意义。如善护山、三怀山、将军山、灵君山、明镜山、龙潜山、露头山等,苍茫的大山讲述了一段让人动容的历史故事,也自然可以让人联想到赵世家封地在“原”的历史背景。


    受五台山佛教圣地的影响,同川又是台外寺庙的集群地,大量的寺庙星罗棋布般分散于山麓、沟壑、村庄,成为厚重文化积淀中一道耀眼的风景。城头村吉祥寺、赵村资福院、福寿山玉泉寺、尚义柏塔寺、明镜山佛殿、贵儒功德寺、西山底佛殿、北社东洪福寺、回光岭观音寺、薛家庄佛殿、白鹤山显圣祠、北社东歇马殿、北河底护国寺、朱东社佛殿、合村普济寺、王东社铜佛寺、都庄华严寺、宏道观音寺、南社普济寺等,以及城头村文庙、尧山尧庙、观里栖真观、上庄玉皇庙、将军山韩厥将军庙、宏道三教庙、西头赵盾庙、漆郎山豫让庙、上社岱山庙、山西关帝庙、南旺村七庙等等。如果一个个去追寻,恐纸短难叙。


    其实,许多旧时痕迹早被岁月长河渐次裹挟而去,同川的古老和神奇我们已经无法尽情领略,郝家寨遗址、古城地、城墙豁等等均成为历史之谜难以破解。


    尘埃落定,追溯足迹。我们尽可以梳理过往,赞叹同川一代代先民,赤贫不失其礼,至苦不没其志。却不能颠倒古今,重书峥嵘岁月。


    正如同那一段段浸满同川人血泪的历史,可以叩问,无力质疑。


    四境烽烟留传奇


    古代同川,山麓连绵是为屏障,交通闭塞自成区域。但在历史上的许多战乱时期,同川也不会成为“真空”地带,难避兵匪祸乱。“九寨堡”只是同川最著名的民众避难所而已,其境内可以追索到的城堡远不止这些。众多坍塌不堪的夯土遗址,无言地向我们讲述着战乱烽烟中许多悲壮凄美的故事。


    明亡清兴乱世,明大同总兵姜瓖出尔反尔,始降后反,再降再反,酿成了严重的兵匪祸乱。


    崇祯十二年(1639),北部贼兵入寇神原都。义民郭南槐挺身而出,只身入敌,手挥利刃,接连杀死贼兵6名,贼众胆寒而退。就此,南槐因功授右卫千总。


    顺治六年(1649),有贼众万人,由应州入寇定襄,出同川肆掠。北社东村贡生李旦时,眼见贼兵围堡,率团勇守护家园。他预先放置棺木一口,以示必死之志。当贼寇冲击时,旦时率众勇击群寇,最后壮烈牺牲,一同战死的还有其子含玉、侄养兆。


    就在李旦时牺牲后不久,贼寇又来侵扰,所向无完村。旦时弟勖时率大家严防死守,用巧计生擒诛杀其兄之贼魁,然后在旦时灵前斩首以祭兄。之后,贼众不敢复至,诸村倚为保障。嘉庆十二年(1807),朝廷颁诏为李旦时赐谥“忠烈”。


    张宗夔,“性勇敢,善谋略”,官府任命其为义民千总。宗夔悉力捍卫家园,先后斩杀郭来山、信三魁等贼首。其弟宗舜,是十里八村知名的武生,胆力绝人,善使双刀,矢石不能伤身。有东山土匪千余,盘踞险隘,不时扰民,官兵不敢进山剿除。知县路万化了解宗舜之勇武,便命其带兵进剿。宗舜率乡兵直抵贼巢,贼首姚采、姚华合力拒捕,宗舜先击杀姚采,又生擒姚华,其余贼兵举手投降。


    顺治十二年(1655),宏道人樊月妻陈氏,被贼寇趁夜劫走,行至滹沱河,陈氏从骡背上跃身入水,贼寇从水中捞出陈氏,将其捆绑于骡背,行至山顶逼陈氏就范,陈氏怒骂不止,誓死不从,贼怒挥刀将其砍死。两个月后,樊月辗转寻回妻子尸体,只见其衣襟整齐,面色如生。


    原平史志,卷帙浩繁,但不可能详尽地体现出每一个生动细节,许多足以引人入胜的场景早已随着历史长河的不倦流淌而消失殆尽。在朝代更迭的皱褶里,同川经受过多少烽火硝烟的熏陶浸染,真的无法确知。面对深深渗透在同川坡梁沟岔中的乱世痕迹,我们只能扼腕叹息。


    让中国人倍感耻辱的一幕出现于上世纪的三十年代。当侵华日军的铁蹄肆虐在同川境内,山河变色,生灵涂炭。其暴行酿成的惨状,至今让亲历者心有余悸。然而,刚烈、侠义的同川人一旦被唤起,国恨家仇的悲愤就会化作义无反顾的复仇和痛击,使小鬼子在这里吃尽了苦头。


    抗战期间,同川地区共建立党组织60多个,发展党员千余名。整个抗日活动,始终是在我党领导下进行的,党员干部成为了英勇抗战的中坚力量。


    在共产党的感召下,广大同川青年积极参军的达1625人,脱产的抗日地方干部达1050人,在村坚持抗日的村干部2345人,连党员包括在内直接从事抗日的党政军和各组织干部即达6000多人,占到当时总人口的20﹪,占青壮年的40﹪。再加上站岗放哨送信抬担架、给军干属帮种土地的广大群众,同川人几乎全部加入了抗日行列。


    在拔除敌据点时,同川人以自己的智慧和胆识,想方设法打进据点,开展秘密宣传瓦解敌人、侍机破坏敌寇武器等办法,里应外合,一举攻克。这一招称之为“黑虎掏心”。


    在处决汉奸、叛徒等变节人员时,根据其个人嗜好,采取秘密诱骗的办法,使其放松警惕离开据点后,在深山沟壑中予以惩处。这一招称之为“愿者上钩”。


    在应对鬼子筹粮行动中,常常派出民兵队伍在半路上夺取,并按照事先约定将送粮的人员捆绑起来,以避免敌人产生怀疑。这一招就是“苦肉计”了。


    在和鬼子的艰苦斗争中,同川人民的“地雷战”威名远扬。他们先后发明使用了石雷、茶壶雷、踏板雷、动发雷、门顶雷、拨拉雷、子母雷等多种地雷,尤其是硫酸雷的发明更是让鬼子闻风丧胆。1943年秋,日寇翻译官山夏在叛徒王树仁的陪同下从宏道前往北同川,我二区区小队派游击组在南河底和西社之间埋了硫酸雷,做简单伪装。当山夏和王树仁发现并起出地雷后,二人对这种地雷感到很好奇,反复观赏时,硫酸雷爆炸,二人当场死亡。这一招称之为“时间差”。


    在八年抗战中,有400多名同川人民的优秀儿女壮烈牺牲,谱写了一曲气壮山河的英雄史诗。


    王东社的王金才,先后任东崞县县委书记、河北分委组织部长兼代县县委书记。1942年11月22日,在检查工作途中,与敌人遭遇。在敌众我寡的紧急情况下,王金才沉着应战,准确毙敌。撤退中,他的腹部、腿部连中数弹,伤势严重,但他仍然紧咬牙关,摆脱了敌人。由于失血过多,难以支撑,他将随身携带的重要文件交给同志们安全带回,自己却倒在了血泊中。


    合村的张怀先,时任二区区委书记。1940年11月,张怀先在外查哨时与敌人遭遇,不幸被捕。第二天,鬼子以一般嫌疑分子把他押到观里村。从观里村出发时,张怀先听到几个汉奸说要到合村去,就想,合村是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出现一定会暴露身份,乡亲和家人定会遭难。宁愿自己牺牲,也不能连累大家。于是,他奋力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口号,倾尽全力,一头撞在一块巨石上,壮烈牺牲。


    王东社村的王同春,时任村党支部书记。1942年2月17日,王同春在掩护群众转移后,与日军遭遇被捕。为了拖延鬼子追击乡亲的时间,同春毅然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鬼子对王同春施以严刑拷打,王同春怒骂不止。残暴的敌人割掉了他的舌头、挖出了他的双眼、砍去了他的双脚,最后用麻绳拴住腰将他拖出野外。王同春壮烈牺牲了,年仅22岁。


    ……    ……


    同河水,流淌着志士仁人的鲜血;同川山,铭刻着中华民族的仇冤。


    烽火连天,壮举不绝!


    万株晴雪绽梨花


    一个庞大的王朝,在最终覆灭之时,总会出现枭雄样的人物作为推手。


    北魏王朝的掘墓人是尔朱荣,史称其“功高孟德,祸比董卓”。


    尔朱荣,字天宝,属于契胡种(羯族的一个支属),其家族居于秀荣川,世袭部落酋长。因牛羊驼马无数,以山谷为计量。王朝以富豪雄边,富豪靠王朝增荣。朝廷每有战事,尔朱氏都出人出马,出钱出粮。因此,北魏王朝封北秀荣川为尔朱川,并额外加封其为秀荣第一领民酋长,整个南北秀荣都归尔朱氏统领,而方300里的北秀荣川遂成为尔朱氏自由放逐的家园。


    清光绪版《续修崞县志》“仕迹”载:“尔朱荣,洁白美容貌,幼而神机明决。及长好射猎,每设围誓众,为军阵之法,号令严肃。正光中,四方兵起,遂收畜牧,招合义勇,以讨贼功进封博陵郡公。卒葬秀荣川,即今铜川也。”


    由此可知,今原平同川当为北秀荣川的一部分。就在同川和相邻的定襄县至今仍存有与尔朱氏相关的一些实证:赵村的唐代《为金轮圣神大皇帝修故伽蓝庙》碑记中,有尔朱后人姓名。七岩山上有好大的一方摩崖石刻,是尔朱荣旧部为纪念其功绩而镌。林木村有尔朱荣墓地,原先并无居民,只有陵墓,后由守墓人历代居住于此才形成村落,名为“陵墓村”。再后来,居民嫌“陵墓”二字不吉,遂谐音改为“林木村”。


    美男子尔朱荣冷冷一笑,便将摇摇欲坠的北魏王朝轰然推到在地。那么,对于北秀荣川的农耕习惯改变,则更为轻而易举。其时,由于大量马群驰骋于北秀荣川,川内不再适宜种植高杆作物,尔朱荣便号召居民栽植梨果树,既不妨碍战马往来,又不会影响居民生计。


    一个名闻遐迩的梨乡同川就此横空出世。


    阳春三月,气候回暖。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同川境内,隐于沟壑、显于梁峁的棵棵梨树,白花绽放,如雪成堆。直如元好问诗句:“梨花如静女,寂寞出春暮。春工惜天真,玉颊洗风露。素月澹相映,萧然见风度”。


    站在奎光岭上,放眼四望,黄土塬上连片的梨园就像素笺上的诗行,那样生动,那样丰满,那样生机勃勃。


    一树梨花,一树怒放的春天。


    万树梨花,万树憩息的白蝴蝶。


    梨乡的百万树梨花,蔚然成层层叠叠的香雪海。散布在坡梁沟岔里的村庄,便掩隐在茫茫复茫茫的梨花海中。


    走入梨园,与梨花亲近,是另外一种享受。春天的风,微微摇动花蕊,渲染出一场美的盛宴,让梨花自己把内心的芬芳一一吐出,浸透整个春天。而风自己,也被花蕊碰撞成了依依的琴声……


    徜徉万亩梨园中,仿佛置身于洁白的花海,远离了都市的喧嚣,满目惟有朵朵洁白无瑕的梨花,层层堆叠的花朵延绵不绝,似洁白的云朵,却比云朵更生动,像皑皑的白雪,却比白雪更富生机。


    远处看梨花,树密花稠,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中国画,灿烂、质朴;近处看梨花,树稀花疏,好似一幅轻描淡写的水墨画,清雅、恬淡。凑近一闻,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偶有微风袭来,花朵便随风摇曳,像招手又像微笑,宛如朵朵浪花点缀在白色花海中。有的花朵弱不禁风,竟至翩然而落,那白色的花瓣散布在流泻的春光中美不胜收。


    一团团梨花拥在枝头,初开的花瓣和花蕊努力向外伸展。一朵梨花,可见其洁白素雅,但簇在一起,便会让人体会到什么叫怒放。


    在密密疏疏的花海里,有羊肠小路向梁上弯弯曲曲延伸。一步步登上梁顶,近处的花和远方的群山互相映衬,不同层次的白和绿,将村庄调和成了一幅意境深远的田园风景画。


    乾隆朝一位举人出身的小官吏,名叫栗极敬,家居善护山下的大莫村(今子干村),要去定襄赴任。当他手柱木棍气喘吁吁地攀上回光岭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致震撼了。于是,他激动地吟咏道:“青畴麦浪馀新霭,白雪梨花动晓寒”。


    相比于栗极敬,曾任崞县知县的王佩钰,文采更胜一筹。他在任期间,亲赴同川查访民情,走乡村、住农舍、吃土饭。时值春天梨花盛开之时,他在《铜川途次题壁四绝》中写道:“竹篱环抱野人家,绝好溪山日未斜。十里香风吹不断,万株晴雪绽梨花。”


    香风醉了知县,晴雪美了视觉。


    同川境内耕地约16万亩,梨果园就占到一半。现有梨果树约60万株,明清时期栽植的老梨树近10万株。同川梨素有“金瓜”之美誉,相传曾作为贡果进入宫廷,为山西传统名果之一。1986年,同川酥梨被评为全国名优稀特产品,同川自然而然地成为酥梨基地,并列入山西省农业旅游点中。


    因而,香风醉了的不仅古人,晴雪美了的何止眼球。从2009年开始,原平市已经连续举办了五届梨花诗歌艺术节,盛况空前。春雨打湿了梨花,梨花写满了诗行,诗行溢出了芬芳,芬芳弥漫了四方。


    梨花也吸引了大批摄影发烧友,“长枪短炮”聚焦于梨乡,快门的响声遍及梨园,梨乡的景物被渐次定格,梨花的美态在瞬间成像。


    四月的同川,是梨花的天地。官至陕西巡抚的同川人李楠,贴切地表达出游览情境:“峰从云际出,人在画中行。览胜徘徊久,翛然爽气生”。


    只想让花潮把自己淹没,只想让淡雅的芬芳浸染心灵。


    梨花,洁染天地,雅绝千古,横斜风尘。


    梨乡,怎一个“美”字了得。


    百代人杰光穹宇


    一方贫瘠的土地,可以诞生难以尽数的出色人物,是为奇迹。


    是勤劳的美德锻铸?是节俭的生活磨炼?是正气的家风熏陶?是特别的水土养育?是又不完全是。于是,我们只能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为我们原平划出了同川这样一个貌似寻常却内涵极不寻常的区域。


    也许,我们可以从一些历史人物在同川曾经临时停留或短期生活过的屐痕中找到答案。


    河东王氏,丕振同川教育。据《文中子·世家》载:“铜川府君讳隆,字伯高,文中子之父也。府君出为昌乐令,迁猗川、铜川……四年,文中子始生。”隋开皇初,河东古绛人王隆受命担任铜川县令,辗转进入这个陌生地域为官。面对这里的贫瘠,他没有感慨;看到这里成片的梨园,他没有惊喜。他以一介文士的真诚,劝农桑、革健讼、建文庙、倡教化,政绩颇丰。在王隆任铜川令期间,其夫人因出野外游玩,过巨石而有妊生子。老父王杰喜滋滋地说:是子必能通天下之志。遂名之曰“通”,加号“文中子”。王隆亲自为子执教,并收就近孩童与王通伴读,其行为使铜川文教丕振。千年光阴易逝,王隆在铜川的政绩和故事史书少载,但河东王氏一族却由此显赫于世,王通、王绩、王凝、王福畤、王勃、王质等一个个光耀青史。


    白话诗僧,影响同川文风。王隆任期届满后,携妻小拜别铜川返回故乡。时隔不久,著名诗僧王梵志吟着“未生我时谁是我,既生我时我是谁”,一路走入同川。时在隋朝大业年中,铜川县已废崞县刚立。也不知这位与众不同的诗僧与同川有何等因缘,竟然携其胞妹、负父骸骨,不远千里在同川择地葬父,然后庐于墓前。在守孝期间,诗僧依然坚持作诗为文。他深知人生在世不易,因此当他不遗余力向乡民传播佛法的时候,也创作了大量的劝世悯农之诗,通过这些诗歌传播着立身处世的道理。守孝期满后,王梵志和几位小妹同时坐化,同川乡民遂因敬佩诗僧,而为之建寺筑塔纪念,并将其塑为真身人像供奉。此寺便是后来在同川颇为知名的“柏塔寺”。


    真定李冶,避难同川著书。李冶,原名李治,字仁卿,号敬斋。真定栾城(今属河北)人。金时成诗赋科进士,授高陵县主簿未就,后任钧州(今河南禹县)知县。1232年,蒙古大军攻破钧州,李冶为避祸远奔山西,后隐于桐川。隐居生活虽然格外艰苦,但李冶对现状却很满意。他将全部身心用于自己的爱好,在数学、文学、历史、天文、哲学、医学等多方面展开广泛研究。在他居住的破窑洞里,四面墙边堆的都是书。就在隐居桐川的这一时期,李冶完成了数学巨著《测圆海镜》的写作。


    元好问,壮岁缘结同川。蒙古太宗十一年(1239),元好问返回故乡忻州,家居读书山,开始了他的遗民不仕生活,并为金史编纂四处奔忙搜求有关资料。这期间,他的交游范围更广、作诗为文更多,先后与定居崞县城的王朴、隐居同川的李冶等外来名士,以及同川本土文士武伯英、武伯佐、刘子安、乐仲容、张信之、杨淑玉、王特起等成为朋友,并相约游赏山水,吟咏唱和,一句“风流岂落正始后,诗卷长留天地间”响彻同川。


    延治胡,善举名噪同川。延治胡,古代少存的妇人姓名。这是一位元代女医,其故乡为介休,是同川湾里张显三夫人。这个女子不寻常,助公家业渐饶,庄田遍置回光岭东西,拥有枣西岗、南贾、张家上下庄。后来,其创建舍药院于天涯山之前,继改为绵山介神行宫,表其匾曰“石鼓殿”。皆夫人笃禄所施,乡里人称“善举女士”。


    徐润第,致仕设教同川。徐润第,字德夫,五台东冶镇人,是被后世誉为“开眼看世界第一人”的徐继畬之父。其于乾隆乙卯年中进士,授内阁中书,出为湖北施南府同知。后致仕告归,设教于同川北社村,潜心理学,导脉姚江,著有《敦艮斋遗书》及时文,梓行于世,学者称为“广轩先生”。


    这些名士对同川的影响有多么深远、多么广泛,实在无法估量。但同川代有世家望族、辈有名人学士的现象,却十分令人惊叹。


    郝姓始祖,流芳“晋贤故里”。“晋贤故里”冠之于同川上社村,其典故出处为《世说新语》对东晋名士郝隆的三段故事。上社村地处北同川,全村3000多口人多数姓郝,村中存有隆公祠一座。据祠内大清同治八年碑记载:“郝隆,字佐治,东晋名士,尝为征西官属,卒未得志。上社村相传为公故里,其家在焉。公裔世居之为望族,又曰公所居有此君轩,遗地犹存。” 清光绪丙子科举人、候选知县五台刘升瑛所撰“赋娵鱼辨小草讽谢调桓名士清谈倾江左,生典午官参军晒书袒腹故乡遗址在沱东”,不仅为郝隆是同川上社村人做了佐证,而且概括了郝隆平生颇具标志性的行为举止。据考证,上社村自郝隆始,后世子孙中名士迭出。有唐代名相郝处俊、五代将军郝胜,金代翰林郝俣,明代知州郝璋……


    李氏望族,显赫“都御史第”。同川北社村的李氏一族,在明清两代人才辈出。自李麟由荐辟升任河南彰德府知府后,家族中相继有李瓒、李楠、李期远、李燕生、李徽等高中进士,考中举人的有李克谦、李本立、李逢时、李励、李嘉生、李振宗、李选、李国栋、李丞、李昂时、李文焕……因李楠官至明代陕西巡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徽官至清代佥都御史,北社村李家便建起一座城堡式的村落,正门额嵌砖雕巨匾“都御史第”,至今仍存。


    西头裴姓,兴于闻喜世家。世传“天下裴姓是一家”,西头裴姓还真的就是从闻喜裴家迁出来的。闻喜裴氏在漫漫两千年的历史天空中,名人辈出,如群星灿烂。查阅史册,裴氏一门在正史立传者就多达600余人。其中有历朝宰相59人,各代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 11人,刺史 211人,太守77人。有89人被封公、33人被封侯。出过3位皇后、2位王妃、21位驸马爷。有117人考取进士,其中,11人高中头名状元。迁居同川的裴姓后人,虽然再没有老辈人那样显赫、富贵,但依然葆有家族中的优良传统,在耕读传家的岁月里不乏人才。


    北社梁门,肇始明朝尚书。北社村梁氏,也是一个颇为知名的家族。明朝天顺年间,已经迁居崞县河西的梁璟,高中进士,后官至南京户部尚书。这一优秀人物的出现,无疑在家族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后人以其为榜样,奋发向上,砥砺进取。梁善济、梁应唐、梁大勋、梁立中、梁中牧、梁允济等先后科举入仕,民国后的梁津、梁上栋、梁綖武、梁世兴成为国民党将军,并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建立了不朽业绩。


    张家三雄,名满奎光内外。同川湾里人张仲琮,是张显孙,“生有勇力,遂习武,技艺绝伦”。“蒙古太祖六年,与弟仲琼、仲宽随元世祖讨金,屡立战功,初授千户职。金亡,仲琼授本州仓使,仲宽官都统,仲琮累官都督招讨,南征哈番。兄弟并为开国名将。”张仲琮之子居敬、居忠,以兵马总管、千户等军职显赫于朝,逝后均得谕葬。


    续氏三杰,誉载国共两党。西社村续西峰,名桐溪,早期同盟会员,辛亥革命先驱。其积极响应孙中山,一生致力于推翻满清政府,反对北洋军阀,反对阎锡山独裁统治。是北伐大同、华山聚义、西北讨袁的领导人。后因屡遭挫折、心力交瘁而早逝。被誉为“北方革命巨子”。续范亭,名培模,受族兄续西峰的影响,参加了同盟会,并任忻代宁公团卫队长,北伐大同。后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军中将总参议。在国家和民族危亡之际,视个人生命如草芥,毅然以剖腹自尽来唤起全民抗日。续式甫,名模,同盟会员。辛亥革命爆发后,其弃教从戎,参加了北伐大同、华山聚义、倒阎行动。后出任杨虎城的17路军及西安绥靖公署办公厅主任,在西安事变时协助杨虎城处理应急事务。抗战胜利后,续式甫先后任傅作义将军的高级参议、察哈尔省政府委员兼财政厅厅长。在和平解放北平时,五次往返北平、榆林间,为新中国的诞生呕心沥血,终因心脏病复发早逝。


    同川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家族不凡、村落不凡,就是个体人物也绝不非凡。不仅有都庄一天征集72名义勇军战士的壮举,也有西坪多出高级将领的传奇,以及晋察冀边区创始人刘定安、崞县第一共产党员刘仲华、著名学者李毓珍、红色特工李直峰、民兵英雄张有芳等光辉闪耀的人物。


    “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同川,岂一个“人杰地灵”可以形容?


    现如今的同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道变通途,贫瘠成富庶,令人刮目相看。而“晋贤故里”业已成为原平市的一个重要文化名片,同“秀美梨乡”的称谓一起,为原平的对外形象添彩。


    每当秋季梨果收获的时节,各种果实丰盈含香,艳丽满川。梨乡的秋景别有一番情趣,千姿百态的梨树上硕果压的枝桠弯。梨园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初冬季节,一株株满缀红叶的老树虬枝傲立山野,以火焰般的热情点缀着深秋的萧瑟,其壮美胜景给人以蓬勃的生命张力。


    清朝同川举人郭岚触景生情,歌曰:“入山幽僻自成村,红叶经秋半掩门。鸡犬无惊人亦好,避秦何必访桃源。”


    值得一提的是,同川已有万余人的果商大军,足迹遍布全国各地,占到人口总数的20%以上。他们由几百元的小本生意,变成了上千万元的大批量交易;由单一经销梨果,变成了香蕉、蕉柑、西瓜、鲜桃等近20个品种的营销;由跑单帮、搭伙伙的松散操作,变成了股份合作、阵容强大的集团作战。采购、发运、批发各司其职,批销网络覆盖全国;由穿越省界的贩运批销,变成漂洋跨国经营的国际商旅。他们中的一些人又拓宽经营领域,由水果商转为建材商、土地开发商等,成为新晋商的杰出代表。


    一位伟人曾经吟咏: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当代同川人,正承继着先辈的坚韧、勤劳、朴实,续写同川新的风流。


    无限风流光景,融汇于一川,醒目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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